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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臣要善终》

7. 骨肉亲闲谈里外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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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驻景跟着小太监走到御书房的偏殿时,姜孚正坐在桌边剥栗子,见他来了抬了下眼皮:

“坐。”

杨驻景规规矩矩行了礼坐下,猴急一样摸起桌上的栗子,团在手里搓来搓去。

“好烫!怎么不用糖炒?煮着吃未免太寡淡了。”

他端详了下掌心的栗子,觉得比往常的小了不少,不由得撇了撇嘴。

“尝尝就知道了。”姜孚把手里剥好的塞给他,状似随口问道,“在老师那边吃过了?”

“吃过了吃过了。沈老师说几年没吃过宫里的菜了,一直挺想的。不过,要真这么惦记,陛下何不自己往那边去一趟呢?还把我和宁蕖挨个叫过来问。——当然,绝不是说臣和宁公公有不愿意来的心思哈。”

从进门起杨驻景就在用心打量自己这位表哥的穿搭。

此时的姜孚一身明黄色常服,颈上没戴珠串,腰带上也只有隐隐浮光的暗纹,束了个简单的冠,是家常的模样。

一般这种情况下,表哥不会介意他这两句嘴贫,有什么直说就是。

再者,他也实在看不过俩人这么隔着空互相打听,宁蕖回披香苑也遭了沈大人一阵旁敲侧击呢。

……

“新官服好看,恭喜宁公公升迁。知道没连累到你,沈某心下也放心多了。”

沈厌卿说话时还笑眯眯的,杨驻景旁听着,心里吐槽沈大人说话十句有八句都带拐弯抹角的刀子,刀刀都剐向他自己,不知道何怨何仇。

宁蕖面圣的紧张劲还没过,手还发抖,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连连躬身,答些都是陛下仁爱多亏沈大人提点的客套话,僵得像个干巴的虾米。

沈厌卿没多为难他,叫两个人带他去擦头发了。

可怜宁公公顶着初春的寒风走回来,吹了一路头发还没干透,也没个有眼力见的宫人送条毛巾递个风帽遮一遮。

披香苑的宫人细心,杨驻景还没迈出门槛,已闻到姜汤的气味了。

……

杨驻景回神,看着姜孚坐在对面一副语塞的模样,知道他又别扭上了——虽然十次有八次都不知道在别扭什么。

依他看,想见就见,想说就说,犹犹豫豫是什么意思呢?

两个人从前远,现在只隔着几道墙几条路,一刻钟就走到了。

他把栗子仁扔进嘴里嚼嚼,眉毛惊讶地一抬,把腹诽的事全忘了:

“甘草水煮的?好甜。”

“本来就甜。给你包两斤,带回去吃吧。”

迁田去冬贡来的,只两石,模样口味都新,忽悠小孩正合适。

姜孚给自己剥了个。

他还没吃饭,光顾着折腾了,饭菜都在就近的小厨房热着,不然也不会急着下逐客令。

披香苑那边的事他其实都知道,文州这一程也没什么不清楚的,都有人上报,记录的册子还在隔壁案头压着。

他也不知道自己把人叫过来是图什么,但不见一面就是心里没底。

和要见老师的念头正相反。

越是想到迟早要去,他就愈觉得自己好像被倒吊起来了,喘不上气,一颗心忽忽悠悠的。

他想,他做了这么多事,这么多准备,他是应该准备好了的。

可是只要一动往那边去的心思,他就又慌张起来了。

阔别如此久了,老师如今是什么模样呢?他自己又是什么模样呢?虽不至于认不出,可他变了许多,他自己清楚……

“不成啊,我娘八成在家拿着棍子等我呢,我一进门就问三十杀威棒,打的我五天十天爬不起来,一月两月出不得府——”

杨驻景讨人嫌般往他旁边蹙摸着,摆明了是要拿个脱罪的令儿。

又或者是要再蹭一顿宫里的饭。

姜孚止住胡思乱想,揉了揉眉心:

“舅母岂会那样?你又胡言乱语。你不愿走就留下来吃,再留你住两天。躲一天是一天,你是这么想的吧?”

“当然不是!我怎么好意思打扰陛下进膳呢!住就更算了,我惦记家里。我只求陛下跟我娘说一声,好歹给我描成正事,免得她又说我混出去干什么欺男霸女的勾当了,我长了嘴也解释不清啊——”

杨小侯爷笑嘻嘻往后缩了缩,有要撤退的意思了。

他是外臣,又算外戚,真敢在宫里留宿,明早御史台全台都来精神了,那时他爹他娘才要追着他往死里打呢。

见好就收,他这一行有功,否则也不敢在这犯贱。

姜孚敛着眉,盯着自己这表弟看了半天,忽而嗤地笑了一声。

虽知道笑的是自己,杨驻景还是跟着莫名其妙地笑。

对嘛,这才有点二十岁的样子,表哥一天到晚绷着个脸,跟老头有什么区别。

“都打过招呼了。你把你在文州订的那十车丝绸、两车首饰、还有二十车玉石料子管好就行,别让人扣在侯府门口当心怀不轨的贿赂给扔了。带这么些东西做什么?还有人问我,杨小侯爷是不是私运兵械去了,这么大阵仗。”

杨驻景知道这是玩笑话,也不紧张,依然咧着嘴答话:

“出去一趟,总得给家里人带点礼物。文州那边和京城好不一样!臣没见过世面,看什么都新鲜。”

“确实新鲜?”

“确实新鲜!”

姜孚不说话了,捏着手里的栗子壳,喀嚓几声,掰碎成一小片一小片的,半晌悠悠飘出一句:

“也难怪老师不愿意回来。”

杨驻景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该滚了,陛下的少年心事时间容不得外人掺合。

多听上几句,回头等陛下想起来了,恼羞成怒了,还要找人算账。

他还年轻,听不得这些酸话,遭不起这样的罪。

但这样的表哥他其实愿意见到,有了外放的感情,这才像个人样。皇帝的壳子箍着人不许哭笑,他不好妄议;可是作为骨血相连的亲戚,他担心姜孚心里头是苦的。

就如今日这剥着栗子的小聚,看着轻松随意,不也都是做给他看的么?

又要问私事,又要点公事,回头还要派人去他们家给个不轻不重的解释,让这事平稳落地。

他一想到这些,便替姜孚累得慌。

皇帝真不是人当的啊。

他十分冒犯地感慨了一下,咂咂舌。

若沈大人回来能让表哥轻松些,那他也算是破天荒做了一件有用的好事。

杨驻景火速行礼,火速地退下了。走路带着风,唯恐慢一步都要被宫里的风水咬。

安芰站了半天的桩,适时地上前问道:

“陛下,传膳么?都备好了,陛下可移步——”

姜孚打断他:

“就在这,少拣两个菜端过来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安芰不敢有异议,转身要去传话。

“那边香炉里的醒神香燃得差不多了,添些。”

安芰又急急回身,点头称是。

“……”

“?”

安芰小心翼翼抬头,打量自己这位主子是否还有再吩咐其他的意思。

“……沏浓茶来。去吧。”

安芰最后应一声是,安排去了。路过御书房正殿时瞥了一眼门里的灯火,暗叹一口气。

陛下今日又要熬夜批折子,好补上这几日巡京畿的缺儿。

……

沈厌卿吃过饭,沐浴过,换了衣服,坐在厅里懒懒地拨着炭火。

披香苑备着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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